意识流活着,要比时间更有耐心

  人们在心里播下了恻隐的种子,于是善良衍生了人性,冷暖之于心灵,具有了别样的意义。人们在田野上播下了粟米和果蔬的种子,收获填饱了世世代代黎民苍生。人们在河流中放养了一群群鹅鸭,一篮一篮浑圆的卵蛋,慰藉了一颗颗贫弱的心。可是从那一天开始,人们毫不犹疑的在肥沃的土地上种下了连片的楼宇,它们恰似一根根钉子,扎疼了土地,也扎碎了灵魂。不知以后的以后,那些楼宇能生长出什么,贫瘠的撂荒带来什么。

  那一夜,电闪雷鸣,却未见瓢泼。海天交接处,黑色被闪电扯得很疼。不眠的人,不是放不下,而是离开了梦境,踏入了秋冷。那一夜只要聆听,聆听所有的懵懂。

  从小听着涛声长大的孩子,即使到了耄耋之年,已然不会厌倦波光潋滟的伫望,也不会远离潮来汐去的日子。日照海岸,海曲悠远,过往不追,未来不盼,只愿在当下,一次次欣然遇见。

  碧水蓝天海波清,舟船渔猎寻鱼踪。伫岸眺望盼归航,鸥翅翩跹云追风。

  一芽春一叶秋,一滴夏一壶冬。春因秋果,夏云冬雪,皆是玄机,五行相济。人形在世,不过是为了凑一本故事,待一段时空隔远后,有意无意中或被翻起,寂然读到,寂然忘记……

  白露为霜蒹葭冷,翅远叶离瘦枝空。萧瑟秋风今又是,凉水寒气画伶仃。

  白露凝,寒意始,自北向南,冷冽将成为时空的主题。忽然想起一句话:朋友再多也只是被子,温暖自己的还是自己的体温。漫长冬天在前面,唯有准备好的人,才能安然无患。

  记得前年腊月,本地牡蛎一直没上市,而毗邻地区的牡蛎饱满亮相,卖相、味道都上乘,价格也很客观。于是问海货摊档老板,为何本地的牡蛎没上货。老板说,养殖户忒贪心了。比如说,同样一片水域,人家控制在一百苗,可当地撒三百苗、四百苗,结果太密了,影响了个头,也拖后了出货时间,错过了上市的最佳时段。老板描述的虽然是海水养殖方面的贪心和急切,其实在许多领域也存在此类问题。尤其是所谓的旅游业,更是比着劲儿过度开发,粗糙的急切的同质化十分严重,妙招匠心半点儿都没有,只见大手笔的投入,不见毛二八分的产值,而且对原生态、整体规划,搅了个稀巴烂,更别说接近天文数字、听着就令人心疼的那些负债——真要还起来,恐怕是子子孙孙无穷尽也。大手笔、大套路,那叫一个惶惶不可终日,他们哪儿知道,一家农户辛勤一年的风吹日晒,也攒不下万八千的积蓄啊。这陷阱那陷阱,都是自己挖的坑,普通百姓没那气魄和能力,有那能力的人也不知谁给的权力和胆气。过去做事审慎,动辄就考虑百年大计,虽然保守了些,却不止于落得个东挪西补、寅吃卯粮。拿不准的事,别耍楞玩横,穿衣吃饭量家当这句老话没过时。这世界凡是空手套白狼的做派都要付出不可描述的代价,出来混迟早要还的,总有难以承受之重,到头来悔之晚矣。

  管住嘴,迈开腿。其实说的不止是健身、减肥的那点事,其本质要义应该是少说多做。在玩嘴者得意的年代,迈腿的人就懒得诉苦了。只怕是怨气、戾气攒多了,腿脚也能做选择。人类社会的一切危机都源于人,是人的非理性愿念破坏了大自然的常态,天造地设的初衷里大约忽视了一个变量,那就是人心无足。即使如大海一般辽阔的胸怀,如今也承受不起“饕餮”们的利欲熏心、口舌之快。休渔不过是不得已的权宜之计,休心才是世间根本。富足不是“食不厌精”的理由,有钱也不能想怎么买就怎么买——站在海岸边,多思者也许能够想到这个问题:钱这种介质没诞生之前,钱这种介质退位之后,人是不是反而更自在呢?大自然之于人类会不会更友好呢?

  织网弄船是为了活,挣脱猎捕也是为了活。这个星球上,所谓的繁衍生息与研探创新,不过是一条条注定的食物链。除此之外,哪来的惊奇与奥妙?哪来的神圣与崇高?

  我们可以踩到自己的影子,却无法描画自己的灵魂。我们总觉得自己是这样的人,而后来我们忽然发现,自己竟然是那样的人。

  人世间有些“大笑话“,“包袱”抖的很慢,需要时间慢慢酝酿。比如当下许多信誓旦旦、言之凿凿、正襟危坐、一本正经,过个十年八年之后,就成了各色幽默,且笑料十足。

  骑行脚踏车、电瓶车、电助脚踏车时,算不算“行人”,如果不算“步行”的行人,那么在横过马路、骑行斑马线时,是不是注意信号灯?是不是在无信号灯的路口多观察车流量?要是毫无规则意识,突如其来地硬让车辆让行人,急刹车会追尾的,也可能刹不住。

  趁着秋光晴晒,抽空排队洗了洗车——这样描述很有显摆自己属于有车阶级的嫌疑,洒水冲路的车辆同向或逆向那么一交错,得,一半车身全都是“铜钱”印儿。不是疼惜那二十块钱洗车费,而是觉得洗车也浪费水,洗车液也是严重污染源之一。据说要推行精致城市建设,精致应该包括精细化、精巧化、精准化的各种安排吧,一方地灵人杰的区域,要是动脑子想想估计有的是办法解决刚洗的车一上路就被“包浆“的难题吧。防尘冲土是为了文明城市的洁净,也是为了环保,但脏了车、废了水、“拉动“了洗车业的生产总值,细细算来似乎得不偿失。还有那个路中间的隔离护栏,直接让路两旁的沿街店“隔栏相望”,不是说营商环境要改善吗?先把隔离栏撤了如何?至于违规压双黄实线的车,就交给监控摄像头吧。

  传说海神启南洋,北上列国施风狂。凭窗闻见雷电频,急雨浇淋夜茫茫。

  白露白昼未见露,夜晚风过又听雨。世间谁说有常态?或任黑白幻世俗。

  心若不净,无处是桃园。心境空灵,则处处静宁。春雨多缠绵,秋雨一场寒,悲喜从来在人间。日复一日,望长天,年复一年,抱暖意愿。红尘万丈,轮回不止,因为看不穿。

  有人说,我没变,是这世界变了。有人说,世界没变,而我变了。且不说世界的定义,也不说我何曾是我,只想问一句,主观世界和客观世界是否同一个世界,是否是世界的多楞解读。我不在这个世界,还是世界不包含我,这世界只有时空物质,还是这世界只有心念和情感?如果我不在,这世界是否还在,如果我已在,这世界是否同在?难道我变了,不是因为世界变了?难道世界变了,不是因为我变了?

  对母亲而言,孩子是最珍贵的。对种子而言,春雨是最珍贵的。对候鸟而言,方向是最珍贵的。对离别而言,守望是最珍贵的。而对年轮与岁月,经过是最珍贵的。

  人世间哪有幸运和容易?只有甘于平凡命运的虔诚——靠自己不舍不弃的追求,奉献于深切热爱的生活,哪怕只是一滴滴汗水。敬重贫困者的奋斗,是高贵人性的内质与外显,胜读圣贤书。

  雨中几片落叶,心内一丝苍凉。百日红,已然枝冷。昼夜轮替,不为改纪年,秋水凉,不送群雁向南。疫云盘旋,远方更远。送一句叮咛,给所有惦念,子丑寅卯之年,珍重人寰。

  极目云天寂望秋,穹光旷远念不休。意空无字情入画,泓净一隅是清幽。

  几十个春秋过去,兴盛或凋敝,抹去了多少悲欢离合、酸甜苦辣。就像那一座经年不语的灯塔,看遍了所有的潮涨汐落,已然不谙忧伤与惧怕。谁都不是永恒的主人,不过是接续的刹那,年轻的船长换了一茬又一茬,颠簸的渔船换了一茬又一茬,灯塔一直没有倒下,因为它明白自己的去处——有些岁月,只有一次彻底的倒塌。

  时近中秋晚来雨,落叶随风剪光舞。旁观行人呈百态,孑与桐树寂伫独。

  昔日水中游侠,秋来桌上餐食。众生皆是环扣,天意造化无奇。

  人生何处不相逢?转身又是叶飘零。登高望远少一人,千年一瞬谁留名?

  星转斗移,转眼不见你。闪转腾挪,刹那已无我。水做的世界里,冷缩与热膨,无关人情。宇宙一场风,星伶仃,月伶仃,栖鸟侧耳听。恒河沙数,数不尽的心念,意愿展翅,又是漫远迁徙。

  一叶知秋,难免偏颇。一树知秋,心气静凉。望秋云高远,观海天一色,似曾相识,仿佛又见。冷季趋寒,寒意沁骨,依稀流年,不予不取。呆呆驻目一棵树,仿佛又仿佛,同一路,共一途,岁月不余。

  五月中旬和九月中旬的日照地区,最是体感舒适的时段。凉热适度,天光旷达,物象丰富,若是心无累赘,邀三五知友,在半坡上的宽亭中品茶或啜酒,聊得个天南地北,实在是悠慢生命难得的处境。我个人倾向于晚春的远足,因为那时蚊蝇尚未振翅,候鸟可填补天空的寂寞,而且植物生发的节奏,为行走者增添了不少的惊喜。伤秋者未必只是中老年人群,强说愁的少年总是把诗情画意赋秋风。我始终执拗地相信,人间其实只有两个季节,那就是酷热之夏和冷冽寒冬,春秋只是从凉到热、从热至寒的过渡,就像人生的幼年和老年一样,不过是青春和不惑的序曲与尾声。在人生最好的时候,不辜负舒适的时节,也许就是快意岁月。

  七月八月看巧云,穹天图景似画魂。我读天意天读我,天人相通可醒神。

  曾经沧海难为水,我不是水,水不是我,温一腔热血,斟情如歌。同在大千世界,你像云风浩荡,自由飞梭,我像潮水冷冽,徘徊离合。天意造化,地设坎坷,只为得,修万里知悟,脱开苦劫……

  天上云图别误读,树间风声勿听俗。世上万物皆灵通,唯只悟性得宽余。

  观沧海,望长天,曾经岁岁年年,谁留憾缺往远?唱大风,摆渡船,前路遥遥无期,我在红尘未还。

  自然界众多生命各有奇特的结尾,既出乎意料又仿佛情理之中。看过一个视频:小鸟疲惫地落到地上,然后深情拥抱土地而亡;另一个视频:老猫弥留之际,辨认了许多物件,一直爬行至大树下,嗅了嗅,吐尽最后一口气,安然终了。尘归尘,土归土,却是殊途同归。世间万物,凡有来处就必有去处。许多事没人能说清楚,而能说清的时候已非人生。

  六道轮回中,托生为狗是最令心碎的际遇。因为几乎所有的狗差不多从小就要骨肉分离,且可能永无重逢。野生动物中也有离别,但那是成长的烦恼,而非外力的拆散。

  往前走的路并非一条,但通达愿望的可能只有一个方向,剩下的就是抉择、勇气、能力、韧劲和信心。

  蓝天对大海说,虽然我比你高远,却比你寂寞,因为我没有生命的依偎、潮汐的抚摸。大海对蓝天说,你不寂寞的,因为你收留了所有的梦想、全部的寄托和永恒的憧憬。风听到了它们的对话,悠悠一叹:此一时,彼一刻,不在比较和算计里,因为终将都是一场虚空。

  金钱和待遇吸引到的人才,真的是人才吗?那些因为待遇和报酬而见异思迁者,就是某些地方所谓的未来与希望吗?曾经,那抛尽万贯家财只为信仰、信念,那舍生忘死只为理想、追求,他们只留下了一个个闪光的名姓,再也没能传递过什么吗?

  看多了物是人非,听多了阴差阳错,经历沟沟坎坎,才明白众生皆苦、沧海苦涩。佛陀为何对万物都慈悲,因为它知晓万物皆有灵,有灵就会有悲欢。小狗有小狗的牵挂,狮子有狮子的柔情,大树有大树的不忍,小草有小草的执着……怕疼的猴子被驯化,怕饿的老虎被屈服,怕丢脸的妇人投河自尽,怕承担的男人离家出走……看似平淡冗长的岁月里,看似昼出夜伏的人世间,时时处处都有哀伤和苦痛,除了此刻对彼时的忘却,红尘百丈,无释无解。也许狭隘的把空理解为空,或是最后的唯一的解脱。

  昨夜一阵雨狂,洒下遍地秋凉。栾树枝头开花,法桐叶先黄。紫叶李依然凝紫,凋零是香樟。骑行人,衫袖长,街市熙熙攘攘,岁月不忙。

  知晓分内事,不揽分外事,各行其道,才会各司其职。怕就怕,分内事做不实、做不细、做不到极致,却把分外事忙成了本职。一个人、一群人、一个组织、一些单位,之所以瞎忙死于无用功,就是没看清界限。所谓提倡的“往前一步形成交叉、退后一步留下空隙“,其本质是制度、机制,乃至体制设计不合理,才造成交叉或空隙。不缺人的境界,总想不用人,闲着没事干的人于是只能找事干——人心浮动是祸乱之源,给一颗钉子合适的位置,它才不会扎了脚。

  有篇短文提出一个观察:不少动物、昆虫自己长大、完成繁衍、独自终老,几乎不见后代养老的环节。这个观察确实耐人寻味——除了群体大型动物的团伙倚存,绝大多数动物尤其是昆虫,基本都是个体独立于茫茫时空,直到生命结束,丝毫没有人类的那种凄凉感。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谈起,人类社会其实没有所谓的纯粹的个体。

  孝,其本质是文化教养,这是大概率上区分人与兽的界线。孝,既是生命观、价值观的内核,也是社会意识的基本认同。不少外方族裔有奉养、有崇拜,却是另一种理念上的遵循(神话和宗教约束),只有中土汉唐后裔是彻底继承了养老送终、崇拜祖先的信念和情怀。

  荒草小径山风,薄云秋光柏松。老父长子花束,一人一念一生。

  打破论资排辈的传统,唯能唯贤唯德三者具二者已是稀少。况唯学历唯年龄大行其道,似已不止顾此失彼。少者“后浪“也,让“老”者不知所措。机会均等乎?非也,非也。哪怕是子牙在世,亦无机会了。打破一个传统,必然失去一种秩序,其得其失眼下尚不明显。只不过,被冲决的大概是长幼有序的古旧传继。任何事皆有利弊,但不知破的是否值,立的是否益。天地有定数,那是个大到世人无法“心算”的有理数。

  在寸土寸金、喧嚣劳碌的城市存活有什么好?徒劳于人的贬值,一切可以有价格标签,当然包括人,仔细想一想,其实最不适宜人类生活的地方恰是街市。自然有界,时光无垠。谁懂得了春的初衷,谁就揭穿了秋的谜底,谁理解了夏的冲动,谁就享到了冬的温存。人世间不过是垒高了幻觉,抽掉基石,必刹那坍塌深陷……

  有果是秋,无果也是秋。果然是一捧喜悦,或然是一场寂寞。得与失只在一个参照系,换一个角度判决,结论可迥异。人世间所有的觉悟都是为了缩小主观意识、扩展客观透析,可惜千年百代往去,换来的却是背道而驰。

  或早或晚,不少人终于明白,他们其实承受不起自己内心憧憬的那种浪漫与纯粹,而不得不匍匐灵魂,笃行于世俗的冷暖中。然后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人不是神,做不到舍百千万而求达一点的决绝。多面体的生命,定然不是那一缕缕透明而轻盈的风——无牵无挂的风,虽游荡于万丈红尘之内,却不沾一丝尘埃。

  心中有一片草原,能承受四季的风气。心中有几朵花苞,会渴望八方的蜂蝶。心中有一片海岸,可接纳滥觞的河流。心中有几处创伤,必期待炽热的抚慰。人之心念,没有无缘无故的滋生,但几乎没人能觉悟那念想启动的缘故。人生因此而玄妙而可期……

  秋晚暮色暖,来去皆随缘。归人各西东,回路任北南。楼高心所系,草矮情不短。众生莫相忘,红尘无周全。

  芽绽叶满听闷雷,水清波涌观荷蕊。枝垂果丰寂寞至,春华秋实一轮回。

  那是很早很早以前,那时你披风红艳,那次偶然遇见,那个一面之缘,跨越了整整一千三百年。一千三百三十三岁的惦念,像秋风轻轻拂过蒹葭,如春水缓缓流过脸颊,在唐诗宋词中,烫了一壶酒,泡了一杯茶。画家只画了一幅画,把留白给了九月的阳光,九月的阳光,在你坐看夕照的光景,入定入境入静,从那一刻起,蝉已沉睡,蛙鸣消停。柿子树摇落了叶子,告诉南飞雁,下一季是寒冬。

  说到城市美容业者,可以列举很多行当:环卫,园林,绿化,服装,城管,市政,等等,诸多层面的从业者,都事关街市的秩序和清净。但是往深处追究,城市里生活的所有人,又都是制造并污染城市的一份子。

  心愿如风随意走,信念摞叠情志留。但求人间非虚梦,不是冤家不聚头。

  走得太急灵魂丢,且惯悠慢清心修。万里浮华转眼逝,前程步步进深秋。

  其实时间一直按部就班,不疾不怠,计数着、磨砺着、催生着、涂抹着,只是人世间太多等不起、急不迭、恨不得……可是回眸那些已经翻篇的过往,曾经了不起、很重要、不能拖的时光,却湮灭的一干二净。刻在墙上的、碑上的、纸上的、心里的、记忆的,如今几近消无、难辨虚实真假。“人类创造历史”,其实关键是“创造”二字,它包含着编创、编造的成分,甚至可无中生有、抹杀扭曲。就是眼前可见可闻的,又有多少“本真纪实”的?路上遇到一枚落叶、一枝浅红,不妨多看一眼,因为它们与季节比人心更真切。如果这世界真如玄幻一族研探的结论:一切都是虚拟的,那么虚拟世界有些真实还是真实的,因为没有真实的结构和规程,虚拟难以成立。所以一叶知秋,是为真知也。

  活的卑微的人,未必没有傲骨,他们之所以甘愿委屈血肉之躯,是因为他们勇于为自己承受、敢于为他人承担。默默忍让的父亲、毅然跪求的母亲、决然推开别人迎面死亡的勇士、放弃学业陪伴病患老母的独子、拒绝体面顶风冒雨从事送递工作养活一家人的小哥、舍不得吃用将一点一点积蓄资助穷困和危难的老哥。人间许多爱的言行是本能,而不少善行义举却是上天好德的尘俗践行——这是上乘品质支撑的自愿、自觉的信念。世上平凡之人居多,好人坏人注定,在心宅里、骨子里、血脉里,不在可目睹耳闻的表象,不在角色的扮演。一个人的宿命,一个人的承受,一切皆是必经,所有都是完成。

  万里红尘,所有正常的人都是演员,不同之处在于每个人对自己所扮演的角色的理解。理解的差异造成了社会的多样性,比如同样做父亲,形形色色不尽一致,比如人们都在交朋友,相处的姿态和感受千差万别……做好自己最难,因为任何人所谓的“做好自己就行”的思辨和选择,都是基于主观意识对角色的理解。

  秋分秋两分,昼夜对半抻。岁月渐清冷,枯叶随风跟。诗怀易殇愁,草木不变心。山坡看谷莠,籽粒入梦深。云天光影淡,海岸近黄昏。

  听潮汐如听天意,一声声不歇,一句句无字。千万年来,听不懂的离去了,听得懂的也离去了,都曾在心灵深处澎湃着、汹涌过……然后再然后,除了传说还是传说,除了过客还是过客。恒留天地之间的,唯有一望无际的苦涩,滋养着生命的坎坷与寂寞。

  黄昏时分,杆上鹊眺。它在等谁?唤声何意?百丈红尘,谁是谁的期待?谁是谁的过往?天苍苍,漫布秋光,因忆起,而怅忘。昼夜轮回,醒着睡着,都是梦一场。

  在秋天,等在码头,待机船归航。鱼儿虾蟹上岸的时候,商人与食客仿佛走进了集市。其实码头的通道就是集市,货来货去,钱来钱去,生物链一环扣一环,不止是果腹,不止是满足,还有别样的超度——水中的生命,岸上的生命,每每以习以为常的猎取和捕食为因缘,完成了造物主设定的规序。

  中秋时节,海岸线变得清旷空静,很是适合慢悠行者体味秋意。水开始凉了,就像爽朗的海风,徜徉于这方境界,心情会豁达很多。人世间,只有稀少功利涌堵的地方,才能放纵遐思。某一刻,很是希愿不经意中一转身,看到鸥鸟比翼。

  看到海鲜杂拼,其中有自己爱吃的品类,有人就会点到那个菜。吃起来,才发现自己其实只是要吃自己爱吃的那个品类——惯性思维的局限在此体现,一开始,何不直接要求只煮那个爱吃的品类?既能大快朵颐,又不浪费。

  苦尽甘来,是个模糊概念,没有可量化的定义。当年的黑奴几乎天天遭受鞭挞,他们内心最大的期待是不挨鞭子。某一段时间,奴隶主心情好,好几天没有动辄抡鞭子,不少黑奴影影绰绰地感觉——似乎就要苦尽甘来了。苦是现实感觉,甘是精神期待,是个相对的反差关系,“水涨船高”的状态贯穿始终。

  岁月无止境,人间有尽头。谁不顾现实而虚妄长远,谁就会步步为难。但若是只图眼前一叶、图一时痛快,也必然负累于长期的偿还。人生是可除尽的有理数,想以无理数的无限循环侥幸于岁月的永恒,那才是短暂生程荒戏一梦。

  秋黄幻梦境,时节亦暖温。生活若无碍,不妨做旅人。古往今又来,自然纳本真。净旷情不恼,天地同一心。

  摇曳秋风舞花影,午后微光淡色形。又是清凉改时节,纤瘦依旧百日红。

  薄云似絮遮蓝天,微风如扇迎凉还。萧瑟漫道今又是,月季轻摇石竹暄。

  红尘苍生,没有谁不是性情中人。强调自己是的未必就不寡情,努力克制性情的人未必能脱离率真本色。天若有情天亦老,似乎上天真是无情,视万物如刍狗。是吗?缪也。天不会老吗?当然会老——天有尽头、时有止境、物有散失、神有耗净,除了永恒这个词,这个小世界,乃至那个小千世界、中千世界、大千世界,也会有烟消云散的终局。所以食五谷杂狼又穿衣戴帽的平凡生命,皆是性情中人——唯有性情中的,才是正常的人。

  赵生问:玩套路有什么坏处?钱生答:中看不中用。孙生问:玩形式有什么坏处?李生答:早晚得把自己玩死。周生问:耍嘴皮子有什么坏处?吴生答:耍不利索的时候可能吃瘪。郑生问:耍弄老实人有什么坏处?王生答:一旦耍出火炸纹命都没了。冯生问: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什么人?陈生答:时间长了就成了睁眼瞎。楮生问: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好不好?卫生答:很好地诠释了打肿脸充胖子这句俗语。蒋生问: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?沈生答:你可以看看货币诞生以前的历史。韩生问:秋天来了冬天还会远吗?杨生答:将时间换算成距离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。

  秋天,云絮飘然。望着那一大朵,一直看着看着……直到把它看成了你的脸。那是你充满笑容的颜面,祥和,喜悦,明亮。秋天,是一把梳子,慢慢地梳净恼丝,将本原还归本原。泡一杯墨绿色的秋茶,从浓酽喝到清淡,一如生命之觉悟,一如抽丝剥茧。忽然想问秋风,不为什么,也许就是不为什么,生活本来很简单,秋泓无澜。

  平时人们各忙各的,劳累辛苦,素常平淡,患得患失,总有那么多的不如意,总抱怨不被理解,怨怪这个社会缺少温度,没有英雄与义士。可是不少人没有注意到,更没有往深里去想——你们觉得乏味的生活,是那些平时默默无闻、关键时候挺身而出的人,用青春、汗水、热血乃至生命换来的。边关军士、消防队员、武警官兵、民警保安、医护人员、乡野村民、各业值守……那些为了他人而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人,难道不值得敬仰吗?为什么开国领袖斩钉截铁地说人民是创造历史的真正英雄?因为他的情怀与人民相通,也知道人民的情怀深处有用不枯竭的力量。其实,人人都在被他人帮助——不管知觉或不知觉。懂得感恩不是为了即时报、现世报,而是知这红尘一路,有坏人更有平凡而不缺义勇的和光同尘。感念天地人寰,随同山河入秋,方懂得日暖月明、挚心向善。

  渔船说与大海听,不是为了要,而是为了活。以不得已的攫取,以无恻隐的俘获,在风浪消停的间隙,苟且了千百年。海还以潮汐轻浪,似回答似叹息——包容的最后,也许才知天意。

  庄户人期待的秋天不复杂,就两个字:收成。没了收成,说什么都是空撂。城里人或许不理解,曾经有不少不谙农事者对此不屑:农民嘛,就知道庄稼,脑子里不想别的。是啊,这世界最敬业的大概就是农民了,一年四季春夏秋冬,哪个时节做什么事,庄稼人一清二楚、毫不懈怠。许多发达国家一直格外重视农业,因为那是人民根本。秋天的收获关乎年景,因为没有粮食,后果不堪设想。

  天不旋,地自转,斯是人间。世道流变,春去秋来,知冷知暖知循环。中秋已至,愿八方四面,各祥安。人伦有缘相逢,世道无意遇见,风中劲草,犹自清欢。

  在空间,在时间,在世间。我们都是流浪汉。如假行僧,似一阵风,我们听,我们被听,我们看,我们被看,一刹那,至永远。

  田野是农人的舞台,海洋是船家的舞台,山岭是樵夫的舞台,草原是骑手的舞台,春季是蜂蝶的舞台,夏天是雨水的舞台,秋季是落叶的舞台,冬天是冰雪的舞台,地球是人类的舞台。舞台上的悲欢离合演绎着生老病死,巧妙的是,恰好与你一起,经历。

  食色性也。造物主把这个铁打的规矩,渗透到了所有的生命体。为活而吃,因吃而杀生,这是个环环相扣的死结,人类把它叫作食物链。这个链条锁定了太多天经地义——为了本族本类的存活、衍化,尽可不择手段。时间的旅途上,空间的行进中,吃与被吃,都在吞噬。短暂的一刻,找一块微温的石头坐一坐吧,那一刻可以不吃不喝,无罪于寂寞。

  出发是为了归回吗?如果是为了归回那出发的初衷是什么?出发是为了不再回来吗?如果是为了离散于远方,出发的原点是什么?所有的生命都是一次出发吗?

  常听某些言辞中,恶狠狠地说,将采取什么手段,坚决做到“不养闲人”。一个社会不养闲人真的就美好吗?魏晋闲人不少,风气影响千古;高福利国家养闲人,异想天开敢于冒险的人不少,科技发现突飞猛进。允许一部分人“闲”,忙才有意义。闲出想法来,闲出创见来,闲的意义才能得以体现。

  对一些“无信仰”的人而言,把时间花在追求信仰的事物上纯粹是耗费生命。他们喜欢说“我什么都不信”,再追问他们,他们会说“我只相信自己,我只相信钱”——他们还是有信奉的,可见的可把握的“现点现”的东西,而他们终究还是有信仰的——哪怕是自我至上、金钱至上。那些人想不明白的是,我在钱在,钱亡我亡,犹是一种活法罢了。灵性生命,也许唯其一生都是活在信仰中的,没有例外。

  向着苍茫的大海驶去,将一船的期待化为满仓的收获,是秋天里最真切的生活。马达轰鸣,鸥鸟伴飞,渔夫的眸子里,只见波光潋滟,他们就是一条条船,承载着岁月,追逐着心愿……

  从舢板到木船,从木船到铁壳,捕鱼业的装备越来越先进,捕捞量越来越大,安全系数越来越高,可是大海却越来越贫穷——人心无足,水产有限,连小鱼小虾的愿望都祈求下一世托生为人。人于是越来越多了,而万物生灵却越来越稀薄。退一步海阔天空,让一步风平浪静,那些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”的往昔,也许不止是明智。

  老张退休了,在家闲不住,于是选择当了一名保安,还非要到殡仪馆做门卫。有一天,退休移居邻市的老同学老李专程来看他,只是为了陪他过生日。老张家人外出旅游去了,给了他俩一个扯闲篇的机会。一盘猪头肉、两碟花生米,锅里炖着的猪肉粉条冒着热气。酒到半酣辰时将过。老李问老张干嘛选这么个岗位悠度暮年?老张说就干一年,我想瞅一瞅西去的路口,是喧嚣还是凄凉。老李滋溜一下喝掉了一盅酒,一边嚼着花生米一边点指老张,你呀,打小学至今一直就没变,总喜欢一旁瞜事,自己还像个没事人似的。黄泉路上形形色色,难道你能逃得过去?老张说,可别说,这三四个月没白来,我遇到了不少熟人爬了烟筒,那冒白烟的估计行头简单,那冒黑烟的大约裹的太多。这其中,我最难忘的是那个王校长,素素淡淡的,只有妻儿孙一家人和几个帮忙的亲戚来送化的。我们上小学三年级时他调走了,但我记得他的名字。清清白白来去,不让操办,不亏是我们的师长。老李说,守着鬼门关,你却没有端一碗忘情水,你还是身在其中啊。是啊,老张说,看不穿的,下个月辞工,我们一起去福建看看老厂长吧,听说他想叶落归根,却没能说服老伴,走不动了,我们去看看他吧。老李说,我这次来,除了陪你过个光棍生日,其实还想劝你与我一起南下呢。老张笑了:来来往往,无非是为了去去就回啊。

  以大尺度匡算,人生就是没完没了的诸多琐碎。比如你的座驾,简直就是心事包:刚做了保养挡风玻璃又嘣上了石子,换了玻璃又该加玻璃水了,一场秋雨让刚洗好的车白洗了,保险快到期业务员催得紧,莫名其妙被挨车停靠的某台车蹭了又得处理……车只是你生活的一个事项,那方方面面、上下左右的牵扯可谓是时时刻刻。说人生是个琐碎的过程,并不是过分的切割,而是不得不经验的际遇。哪怕个人不愿叨扰社会,社会也会以各种各样的推搡,肆无忌惮地介入你生命存续的所有光阴。光阴的故事,看似你是主角,而其实你只是进出了一个个情节。

  安心于喜欢的事,专注于热爱的事,其情其境其感受,唯有自知。陶,人类首个人造物,让五行在发现的智识中具形具象,从此开启了文明的窗扉。不管现代智人的起源始自何时何处,无论三十万年、三万年,还是三千年,许多迹象表明,这一茬智慧人类并不是原创,最多只算复苏或再造,其中只有灵窍透亮的专心者,才是觉悟的领路人。不必追问匠心独运的能人如何领悟,因为他们的答案不是普通人所能理解的。对红尘翘楚存一份敬意,也许是路人甲乙丙丁对这世界,给予的应有的最起码的庄重。

  秋云作画君可懂?风吹树哨汝肯听?开心自有满月夜,洒脱情怀诗意兴。

  有个词叫作“细碎”,理解了它,就对一些过于刻板、细致和照条的程式,有了别样的觉悟。一个世界如果陷入了细碎,就像秋天成熟到极致的果实,下一刻就是坠落。人世间正在步入看似完善臻至的阶段,其实那是作茧自缚的开始。就像大话西游女角期待的浪漫——意中人踏着七彩祥云来了,却是憧憬的终局。没有人前知五百年、后知五百年,只有自以为是。自以为是正是人类各层级永远无解的弱点。

  北欧神话里,大概勇敢是第一品质。因为没有起而行之,那坐而论道的空谈,只是在耗费光阴。勇敢既源自天生内质,也得悟于后天练达。一念起,一往无前。一瞬间的悲怆,一百年的苟且,对亿万年的参照系而言,都可忽略不计。回眸五千年的来路,也许你可以看得清楚,是勇敢的人,雕塑了历史的姿势。

  社会雕琢你的时候,你不觉得痛苦,那么你可能已是一截朽木。

  和平的概念有无限外延,但内涵狭窄。话语权出自理解者的能力和意图。对照和平二字的不同诠释,一眼就能看得出,什么是动物本能般的贪生怕死。

  每逢节庆长假,大大小小的城市忽然就变得空荡荡了。由此可见,不少人的故乡和亲人在别处。原来,所谓的城只是个大集市,人们心灵所系仍然还是“斯卡布罗“。城市中,拥挤了肉体,而不是灵魂,因为许多人的灵魂犹居住在别处。

  秋云秋月问秋水,忆来忆去还忆谁?细沙伴汐望风向,北斗转身问紫薇。

  月饼,作为中秋节日的物载符号,它的象征意义在食品种类非常丰富的今时,已远远超出了美食的范畴,换句话说,它已不是吃的,而是礼物、摆品或情感承载。作为一种沿溪久远的节日传统物件,月饼慢慢让位于消费品,成为后消费时代资本运作的一种方式。如今,大多数人拿起月饼,只是尝,不再是吃,而产量巨大的市场供应,精美绝伦的包装,是否造成浪费,早已有讨论,答案不言而喻。是不是值得呢?相信人们自有明辨。

(图片选载网络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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