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上的圣殿

近来常常梦到母校,梦境异常清晰,我仿佛都能抚摸到那一棵棵冷杉的树皮,闻到雨后地面泛起的湿气。这样的梦,无疑是宜人恬睡的。

所受的科班教育较少,待过的校园也就不过四所而已。小学是在纯粹的土坯房里读的,也就无甚可说。初中阶段也好点儿有限,印象中好像只有窗台上才见一排青砖。两所学校倒都有树,但树种极其单一,清一色的钻天杨,夏日里便常能听到叶片在晴空下的轻响,带给人一种北国的清爽。

读了中专之后,学校号称是北京市的花园式单位,确可谓花木繁多,而且大多有标识牌,注明科属并略作习性说明。寂寥时,我常就一棵棵拜访去,这是龙爪槐,这是紫叶李,哦,还有日本樱花呢。未到植物园参观之前,是那所校园先给予了我一点视野的开拓。

我对达尔文的进化论是颇表怀疑的,最大的疑问便是——人,真是由古猿进化而来的吗?为此,我还煞有介事地找过一点相关的资料,翻阅一通,困惑依然。但同时,我又毫不怀疑我们人类的祖先最早是林栖动物。反正我一见到树木便会无端感到亲切,置身林地中更是觉得身心安宁,就好像回了家中一般。

在南方读研时,校园里巨木参天,沁人心脾。广玉兰随处可见,宿舍楼下还站着一排法国梧桐。我在窗前送走了一个个黄昏,有时索性披衣下楼,独自朝林间走去。月色凄迷,疏影摇曳,异象叠起。终日被学术八股文字摧折,此刻总算得着了一点放松。

说来也怪,只要晚自习一过,那校园便格外安静,即使在宿舍楼区域也听不到太多的动静。一圈圈兜转下来,我甚至会疑心这里到底有没有那么些年轻的学子了。

据说,就是因为树木的遮蔽,校内夏季温度比别处要低,不少市民都选择来此散步消暑呢。可能是因为我的“昼伏夜出”吧,那些人们,我几未曾见。

和学友方舟兄同游朱自清故居时,那厮赖在木椅上不走,一脸贪相地说那地方要归他就好了,他肯定能搞出一番名堂来云云。我因而请教他——什么是做学问的前提?方兄略作思忖,正经答曰:“有书,有树,安静。”我二人对视片刻,继而同时笑了。所谓“臭味相投”,概不过如是。

博尔赫斯设想,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。而在我以为,遍被林木的宁静校园就是地上的圣殿。

张兴祥

一块两块都能行,点个在看也是情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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